第71章 无念
“那他此番回来……会威胁到您的吧？”穆茶迟有些担忧。女人轻松一笑：
“我生的崽子，我还不至于拿捏不住。”
……
微风习习，单与悟瘫在床上，闭目养神。
“小子，我真的服了，你能不能爱惜一下自己。我跟着你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元天一又开始嚷嚷，“你也是医者，自己早落得一身病骨心里没数吗？还要去凑什么热闹。要我说只靠你那哥哥去救也不一定会出事……”
单与悟捂着嘴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算了不说了。何家小子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单与悟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也是天生异能者，但和你还有你哥不一样。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你父亲那样，到时候腥风血雨，他也不再是他，你该如何？”
“前辈，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压制住反噬？”
“我哪知道啊。”元天一叹了口气，“建议是你趁他没疯之前把想做的事想说的话全弄了，然后他疯的时候直接一刀毙了。”
“也不是不可以。”单与悟表示认同。元天一噎了一下：“到这个时候你倒是意外的心狠。”
“……前辈，我等不了了。”单与悟从床榻上坐起来，“我想他了，也担心他。”
“你打算怎么出去？”
“……流放之刑。”单与悟眼神一凝，“我去找武林盟主。”
武林殿。
“你下定决心了？”武林盟主神色复杂。单与悟咬牙：“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出去了。”
“这个不稳定性极大。很有可能，你没来得及出去，就死在路上了。你不怕吗？”
“盟主，我这一路走来您也看着，命有多硬你也得是知道的。即便碎成一地，也死不了。”单与悟这种事情上，还是有几分自信。
“那我准了。希望……你还能回来的话，让我们知道一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已经去过了。现在不怎么样。”单与悟抬头望着武林盟主，“但我相信多年以后，我们有那个能力，打破这层屏障，赋予那边的世界生命的活力。”
单与悟清澈的双眸，似乎暂时没有了那些因为累积伤痛而经常失神麻木的状态，此时异常明亮。
盟主有些唏嘘：“你现在，似乎回到了几年前那最耀眼的时候。少年风采，意气风发。很难让人不多看几眼。”
“……盟主，拜托了。”单与悟行了一礼。
……
无念城。
“少城主，城主那边是否还需要盯着？”
“当然。自我回来后，我那老母亲应该寝食难安吧。不可能什么动作也没有。一城不容二主，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少城主，您自那边回来，可有何收获？”
屏风后的少年背着手缓缓从屏风后走出，绝佳的容颜，赫然是流放在外的鹿子叶。
鹿子叶皱眉，看上去颇为烦躁：“收获？真的可笑！不瞒你说，也不知哪来的孤魂野鬼和我共处一具身体，让我在那边尽干了一些蠢事。”
“少城主言重。但不知……少城主为何还不清除这野鬼？”
鹿子叶冷笑：“那还不是我的好母亲，残忍把我杀害，从漏洞处扔进了屏障内，折腾下来让我只剩了半边灵魂，若是不和他一起，我就活不下来了。”
“不过也多亏他蠢到极致，我才有机会回到此地卷土重来，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少城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下等愿誓死追随少城主。”
“只要你们忠心，我定不会亏待你们。”鹿子叶活动了一下手腕，“是时候准备夺下这无念城了。”
……
时隔几年，单与悟终于又踏上了这片噩梦般的土地。
这一次和上次灵魂离体不同，他真实地感受到了一种灵魂上的侵蚀。但是不知为何，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就是无法完全控制住自己。
“疑惑吧？那当然是因为有我在啊！”元天一急忙出来邀功，“保证你不被污染！”
“你有这么大作用？”单与悟表示疑惑。
元天一尴尬地咳了一声：“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体内有一股纯洁的力量死死守护住你的魂魄，让你的魂魄无懈可击，没有什么能侵蚀。”
“纯洁的力量？那又是什么？连你也不知其来源么？”单与悟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那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我之前……不是想着探索出来他具体是什么再告诉你嘛。但我是查不到。”元天一干笑道。
“算了，迟早会明白。我感应到他了。”单与悟坚定的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喂，我说，你还真的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啊？”
“嗯，很早以前……就来过了。”单与悟有些遗憾，“但我现在……记忆有些模糊。故地重游，说不准，我就可以回忆起来了。”
“之前跟着你听说了那什么何家的事情……啊，我艹，难道说……你是被何家送出来的其中之一？”
单与悟皱眉：“我自认为我还是比较文雅的，你从哪学的这些脏话？！”
“那……天啊。我都不知道说什么。那何边贤，挑中了你，送你出去送死，最后反倒还恰巧是你又被他选中，进行血祭……难怪你要说是孽缘。”元天一一阵唏嘘，“两次，何家还真的是毫不手软的把你榨干了。”
单与悟叹了口气：“世人都知道我父亲仇家多。小时候，大概是七岁的样子，有他的仇人抓住机会，带走了我。我虽然趁乱逃了出去，但也苦苦流浪了三天，饥寒交迫，不知倒在何处。”
“三天后，我从昏阙中醒来。是何步止救了我。他出自好心，但是他的父亲盯上了我。趁阿止出去学武，把我和另一个小少年骗出了屏障之外。”
“我的记忆实在磨损得太严重了。出去以后的事情，我是模糊到近乎想不起来。”
元天一提议：“那想不起来最好就不要想了。估计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哈。”
“但是……我总觉得，那里的记忆，很重要。”
单与悟不再多想，抬头一望，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城门处。
血红的三个大字——无念城。
“他应该就在里面了。”单与悟肯定。元天一叹口气：“你已经准备好见他了么？这里的灵魂侵蚀这么严重，就算你说他没死，他估计……也已经大变模样。你能接受么？”
“我当然知道他可能不再是他。但是……这和我想见到他，并不冲突。”单与悟从仅开了一丝缝隙的城门中钻了进去。
刚踏进一步，他就被饿得不成人样的本地人盯上，周围袭来三四个模样如疯似癫的人。
单与悟干脆利落地拔出双刀，手起刀落，游刃有余，没过几招便击杀了这些“猎人”。
“没想到你打起架来还挺帅，可以可以，比那病怏怏的样子好多了！”元天一连连称赞。
刚说完，就感受到单与悟胸口一疼，捂着嘴又重重咳了几声。
元天一：“……您还是悠着点。”
“我有分寸。”单与悟深吸了一口气，细致地观察四周的情况，浑身上下紧绷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刻都不肯放松。
他避开主要干道，尽量从边缘小巷慢慢向着感应到的地方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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