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告白
鹿子叶红了眼眶，心一狠，举剑横在自己脖子上，盯着老者，确定单与悟没有再受到伤害以后，双眼绝望地闭上，准备自我了结。
刚刚才划出一道血痕，鹿子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死死地握住。他有些惊喜地睁开眼，却失望的发现，拦住他的，是老者。
“我们这段通过了？”鹿子叶有些诧异。老者悲叹一声，半睁开眼看向躺着的单与悟：“是啊。他跳出了选择之外。他自杀了。”
“……怎么会……自杀？他不是……被你打得动弹不得了吗？”鹿子叶疯了一般扑到单与悟身边，扔开手里的剑，望着他死死闭着的双眼，竟一时泪流不止，无话可说。
“可是他拼了命也要把毒药送到自己嘴里咽下。为什么太多人出不去死境的古月楼，因为最后哪个都不选，才是出去的一半答案。”
“一半？可是你不说要两个人都活着吗？他死了……他死了我也出不去……你能救活他吧？我们不是通过了吗？”鹿子叶颤抖着抓起单与悟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他不会死的吧？”
“已经死了，你就永远留在这里陪着他吧。”
老者眯着眼睛，面无表情。鹿子叶突然松开单与悟，胡乱抹了一把脸上到处都是的泪水，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重新捡起剑横在自己脖子上：
“我明白了。既然你说，但凡死了一个就出不去了，那么死了两个呢？”
还不等老者反应过来，眼前已是血溅三尺。
老者负手而立，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此志如此，此情不渝啊。”
……
鹿子叶再度醒来时，发现已经躺在了一片废墟之中。不仅是双眼已经完全恢复了，连在古月楼受的伤都好全了。他猛地坐起身来，紧张寻找着另一个身影。
“阿然！阿然！你在吗？！”
“嗯，我在你身后。”
后方传来了单与悟虚弱的声音。鹿子叶喜极而泣，蹭的一下站起来，直直扑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看来我们赌对了……你没事就好……”
“咳咳……但是我们……不是说死了一个就不能出来了吗，怎么又……”单与悟咽了一口血水，“我明白了……死境，向死而生，即可破。子叶……你是不是也……”
“嗯。我们都死了，但都没死。”鹿子叶正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突然感觉自己肩上一重。
“阿然？阿然！”
鹿子叶半跪着，让人躺着自己怀里，终于发现怀中双眸紧闭的少年，浑身上下早已伤痕累累。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怎么会……为什么他还是伤成这样……明明我的伤好了啊……”鹿子叶喃喃自语，忽然间恍然大悟。
来到古月楼之前发生的一切，自己都不清楚。只知道一路上几乎没自己什么事。可这里是死境，一路走来，真的能有那么轻松吗？还是说一切都有人默默地扛了下来……
鹿子叶想起那水声以及那条河，颤颤巍巍地掀开了单与悟的裤腿，果然，映入眼帘的可怖的腐蚀性伤疤红得刺痛了他的双眼。
“……难怪你非得背我……傻瓜。”鹿子叶鼻子一酸，横抱起瘦弱的少年，在废墟里摸索着。
“这里肯定有药的对吧……肯定有的……”
鹿子叶念叨着，在废墟中穿梭。一路颠簸，单与悟闷哼一声，清醒了些许，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古月楼……所有的宝物……都在……我腰间的锦囊袋里了……”
“你看我这瞎子……有药吧？你服一点……”
鹿子叶连忙把人放下，从锦囊里取出好几颗色泽光滑的丹药，温柔地喂着单与悟服下。
单与悟意识还有些昏沉，下意识地窝在鹿子叶的怀里蹭了蹭。鹿子叶见他脸色红润了些许，这才又放下心来，重新抱起了少年。
“我们可以出去了。”
鹿子叶抱着他，沉重地走过了曾经单与悟带着他走过的路。红色的泥土上，到处是黑色衣袍的残骸，还有堆积如山的……遗体。
原来在他昏着的时候，单与悟已经击退了这么多敌人。他完全是在温柔乡中，一点伤害也没有受到。包括眼前这条黑色的污浊的河。
这河滋滋的冒着诡异的白气，一看就知其有腐蚀性。鹿子叶动用异能，轻松从河面上略过。可他知道，当时的单与悟是一步一步背着他过来的，其痛苦可想而知。
“这些黑衣人……都是这里的死侍守卫吧……阿然……辛苦你了。”
良久，鹿子叶才徐徐说道。单与悟搂着他的脖子，眼神深邃，微微笑了一下：
“不是说过了吗，我心甘情愿的。”
“你为我做这些……我是不是……是不是可以自信一点地认为，其实……其实你和我一样……”鹿子叶鼓起勇气，紧张到舌头打结，“不知道你……但其实是我……是我……是我觉得我可能……好像……好像是……喜欢上你了……”
单与悟明显一怔。他似是吃惊，又似是紧张，搂着他脖子的手一会儿紧，一会儿松，老半天没有憋出一个字来。
“我不是怜悯你。真的，我自己清楚的。我是真的……心动了。阿然，我心悦你。”
鹿子叶认真地说道。单与悟终究是微微抬头，极为遗憾地轻叹一声：
“可是……我对你，只有感激之情。再说，你喜欢我什么呢？我只不过是丧家之犬，过街老鼠，江湖公敌，煞星一个，有什么值得你入眼的呢？”
鹿子叶脚步一顿，苦涩一笑，极为克制地深吸了一口气：“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呢？不过，确实是我唐突了。我从未在你面前表现过心意，今天却突然和你说这些，是我考虑不周。只是……刚刚经历了生死，让我觉得，有时候话不能憋在心里，尽早说出来才最放心，才不会留遗憾。”
“或许你感受错了。不可能喜欢我的。子叶，你再认真看看自己的心。”单与悟垂眸，“子叶，现在的我什么也不能给你。我终究不是你的良人。”
鹿子叶抿了抿嘴，无奈一笑：“年少的心动是抵挡不了的。所以我敢说喜欢，也敢知晓你的态度。既然是我自作多情了，那就怪我打扰了吧。”
鹿子叶确实说不上来，为什么突然就喜欢单与悟。但确实看书的时候，自己比较关注的角色确实只有单与悟。可这情感延伸到书中，居然会成为了喜欢吗？
或许是不受待见之下，临走之际，也不忘留下药方的善意；或许是无论何种境地都临危不惧的淡然；或许是历经万难走遍坎坷仍然坚韧的意志；或许是援助之恩愿意拼命相报的性格；亦或是因为自已一个找回身世的愿望便一路护送到底抗下所有的行动……
单与悟无奈道：
“子叶，你别任性。男娶女嫁本就是规则，你喜欢上我，是破了规矩，不被认可的。”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不能接受这种感情。就算与世俗不合，我也不会否认自己心生的爱慕。”
“不要再说了，子叶。我们没有可能了。我喜欢的只可能是姑娘家，不会爱一个男孩子的。”
“……是我唐突了。”鹿子叶一脸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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