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归心似箭
翟彦蓦然开口，低低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空荡。
“你不是想要平等吗？那这就是。”
柳歆瑶侧身，看着他，无言。
翟彦最后还是迟到了。
作为一个有强烈时间观念的翟家人，他从小便被父亲训练的打卡机一样严谨。
出电梯时，突然想到礼物是送给谁的，翟彦难有的愧疚感，瞬间消失。
如同小石掷大海，还没见涟漪，便已经被消化吸收了。
“欢迎翟大少。”
这家餐厅同样是会员制，所以当翟彦拿出他的卡，领位员立马迎上来，恭恭敬敬将翟彦和柳歆瑶领到老太太的座位上。
柳歆瑶一路上有无数个疑问，直到领位员的那声“翟大少”，顿时一切尘埃落定。
“不惊讶吗？”
翟彦唇角轻扬，慢条斯理的询问道。
“你是故意的。”
柳歆瑶算是切身体会到被人当玩具耍的感觉，眼神厌恶的看着他。
“嗯。”
“为什么？”
“因为夏家让我觉得……好玩吧。”
好玩吗？翟彦心底冷嗤。
好不好玩，对翟彦来说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场联姻游戏，夏家已经没资格喊停了，而翟家，也不是十年前的翟家了。
“你就因为一个好玩，一直耍我到现在？”
柳歆瑶差点被气到心绞痛。
“你们豪门少爷的生活就这么无聊，非要找个人来玩猜猜我谁的游戏吗？看我现在这么气愤，你是不是很开心？”
“没有多开心，顶多心情愉悦。”
翟彦神情慵懒的捏捏自己的眉心，慢条斯理的回答。
“……神经。你的快乐是真的低俗……”
“小瑶。”
柳歆瑶正准备和翟彦掰扯掰扯，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两人的身后。
“奶奶。”
简单跟老太太招呼一声，随即将眼神递给柳歆瑶。
“奶奶。”
柳歆瑶拢了拢眉，从丝缝龟裂的表情上挤出一点笑意。
老太太不傻，感觉到两人尴尬的气氛，赶紧将柳歆瑶热切拉到自己的身边。
“歆瑶啊，你突然出现我好开心呀，我还想着明天再给你介绍阿彦呢，没想到你们俩这么有缘，早就在私底下暗通款曲了呢。”
“？？奶奶。”
“说错了说错了，是郎情妾意你情我愿。”
老太太缩了缩脖子，瞄了一眼翟彦，后者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才放心大胆的去搞气氛。
“奶奶。”
柳歆瑶扯了扯嘴角。
“我俩没您想的那么深的渊源，我刚刚才知道这是大名鼎鼎的翟彦少爷。”
翟彦两个字，咬牙切齿。
翟彦在座位上神色恹恹翻阅菜单，并不打算搭理柳歆瑶的话中刺。
“没有，说少爷就太见外了，是你老公，自家人自家人。”
翟家老太太努努眼睛，眼神里的得意之色都溢出来了。
“怎么样，是不是蛮帅的哇，外表也看不出来什么隐疾吧。”
翟彦一噎，缓缓将头看向老太太。
“你跟她说我有隐疾？”
“是的呀，我又没有说错，至于是什么隐疾，这得你们日后、深入、交流才了解对吧。”
“……”
“奶奶，我才18岁，考虑一下刚成年人的心理健康。”
“你懂什么？就要坦诚交流，不然跟你哥一把年纪才带了个媳妇回家，还是因为身体有病才有幸得到祖宗分配的。”
“……”
老太太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孙子平时都找不着人。自从柳歆瑶出现后，翟彦竟然天天在家，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这特么就是爱情啊。
老太太差点没热泪盈眶：磕的cp成真了的喜悦！
“来来来，大孙媳妇。”
老太太越想越开心，从包里拿出一个金手镯，硬塞到柳歆瑶的手上。
“不要嫌弃奶奶带过哈，这个是翟家的传家宝，原本是给阿彦妈妈的，后来她觉得款式不好搭配衣服，就让我收起来了，直到今天，今天看到你们琴瑟和谐的样子，我觉得是时候了。”
“奶奶，我们俩，哪里体现琴瑟和谐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柳歆瑶，对于奶奶这个误解，发出灵魂的疑问。
“这个手镯我真的不能收，太贵重了。”
“是这样的……”
“奶奶的话，你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不必太当真。”
一直闷不做声的翟彦，冷冷开腔。
“她的话是斑马的脑袋，头头是道，但行不通。”
说罢，在场的各位都在努力憋笑，除了老太太一个人在憋气。
“臭小子，我没拆你台就不错了，你好意思说我？”
“哥哥有什么秘密？”
“你说呢，一年到头不在家的人，自从订婚宴过后，如同王八肚子上插鸡毛，归心似箭呢。”
“……”
“我同意奶奶的观点。”
将一块带血的牛肉粒丢进嘴里，翟淼好整以暇的看着旁边，面如死灰的柳歆瑶，有趣。
“看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都不打算吃饭的话，我就让人拿去喂狗。”
翟彦有些不耐烦，大家也就乖乖闭嘴了。
吃完饭，老太太拉着柳歆瑶聊天，柳歆瑶却注意到脸色越发苍白的翟淼。
“二少爷，我上次给你的药方你没吃嘛？”
“呵。”
翟淼冷笑，手指止不住的蜷缩。
“我先回去睡觉了。”
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被人推着离开餐厅。
“什么药方？”
翟彦动作微顿，注视着柳歆瑶的目光，幽黑深邃。
“就是小瑶给小淼写得一个中医药方。小淼不肯用，我就把它放家里了。”
说到翟淼的病，老太太面色正经不少。
“嗯，回去拿给我。”
翟彦将身子往后靠了靠，视线瞥过柳歆瑶的衣裙，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熟捻点上，不再说话。
“小瑶，你小时候受苦了。”
老太太拉过柳歆瑶的手，抚慰。
“也还好奶奶，妈妈比较辛苦吧。”
说到柳婉如，那是柳歆瑶内心的痛，因为何荟的强势闯入，柳婉如黯然离开。
一个养尊处优的少奶奶带着一个孩子自食其力，其中的心酸和艰难，不言而喻。
“哎，是呀，那你母亲当初是怎么去世的孩子？”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记得母亲生病了，师傅领着我去山上采药试药，一周后回来，邻居的阿嫲说母亲在我上山的第二天就过世了，由于联系不上我，夏天尸体腐臭的极快，便让母亲草草的下葬了。”
说到柳婉如，柳歆瑶的眼前浮现的就是那座孤坟。
……
幼小的她，看着眼前那个凸起来的土堆，怔愣出神，无处话凄凉。
“师傅，这土堆好小，妈妈真的在里面吗？”
小小的歆瑶，颤抖的问道
“嗯。去给妈妈磕个头。”
柳歆瑶的笑容僵住，脚似千斤重，她都不知道怎么被带到坟前的
“妈妈在里面会不会闷啊？”
“小鸭子死了，才会睡在这么小的地方，为什么妈妈也睡在这么小的地方？”
“师傅，歆瑶害怕，想妈妈的抱抱……”
……
说起故人，气氛总是分外的凝重。
“丫头。”
老太太捏了捏柳歆瑶的手，眼里一闪而过一丝愧意。
或许这个丫头跟她亲妈是两种人呢，老太太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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