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赤真人

这浓眉青年见状，眼神慌乱，躲闪不及，被一拳击中面门，随即倒地，口中大喊大叫：“不好了，杀人了，快来人呀。”边喊边打滚撒泼。
  这样一幕，让秦明等众人呆立当场，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市井之徒，但是他明明感觉到这浓眉青年气息悠长，武功深不可测，怎么就躲不过戚建成这一拳呢。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真的遇到的是一个市井泼皮？
  “我告诉你，你打了我，没有五十两银子这事和你没完。”浓眉青年边喊边威胁着索要银两。
  戚建成此时也愣在当场。
  “这位兄弟，何必如此，进来吃一杯水酒吧。
  这里还有狼腿和烤鱼，这位小兄弟也进来一起吃吧。”王泰岩也拿不准这浓眉青年的底细，只能让他进来再说。
  “这还差不多，还算有一个懂事的，一杯哪够，至少也要来他十碗二十碗。
  不过刚才打我那一拳，欠我五十两银子可别想赖账。”浓眉青年听王泰岩如是说，一骨碌爬起来，嘴里边嘟囔着边进入了大殿，见火上还烤着几条狼腿，抓起一只大口咀嚼起来，竟然一点都不怕烫。
  王泰岩向儒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这个儒生见此，面色又是一红，说道：“小生就不打扰了，我和燕兄就住在南院厢房，天色已晚，我还是先回去休息了。”
  众人没有谦让，都回到了大殿，看这燕姓青年如何说法。
  “说说你们来这里是干嘛的吧？”浓眉青年不经意间看向秦明。
  秦明心里一惊，只觉这个人的眼神迷茫中透露着深邃，就好像他一眼就看出自己是领头之人一样，也好像自己在此人面前全无秘密可言一般。
  这时浓眉青年几口便吞咽下去一只狼腿，又随手拿起一个酒袋，咕咚咕咚几口便喝没了一袋酒，就像把酒直接倒入腹中一般，
  喝完酒，又拿起了一条烤鱼，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这时众人也都基本吃饱了，就看着这个浓眉青年。
  只见他风卷残云一般，不消一刻，就把剩下的两条烤狼腿和三条烤鱼全部吃完。
  吃完打了个饱嗝，拍拍肚子说道，“味道不错，就是盐放的有点多。勉强吃了个半饱。”
  秦明左看看，右看看，更加觉得这个青年深不可测。
  见他吃完，便开口说道：“我们是从孤竹郡来的，至于干什么去，恕我不便奉告。请问兄弟怎么称呼？”
  “孤竹郡，这我倒是听说过，那里到这边有三千多里路，你们没少赶路呀。
  听说这几年孤竹郡发展的不错，兵强马壮，就算比起大德帝国小一点的藩属国，也不遑多让，所以你们欠我的银两不会赖账吧？”说完，细小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秦明。
  “兄弟要是需要银两，还请直说。
  这区区几十两银子我还是不放在心上的。
  但是还请兄弟你坦诚相见，至少我要知道我的银子给了何方神圣？
  也请你露一手，让我们知道这银两花的不冤枉。”
  浓眉青年听了，小眼睛滴溜溜直转，说道：“我的大名叫做燕知秋，江湖中本大爷的传说多了，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秦明倒是听过王泰岩提起过有这么一号人物，也不知道他具体有什么事迹，其他人没有听过，倒是没觉得怎样。
  王泰岩听了，顿时觉得犹如晴天霹雳打在耳边一样。
  他三十年前得异人凌真人传授一套拳法一套练功心法，他知道凌真人是得道之士，曾经苦苦哀求希望拜他为师。
  但是凌真人没有同意，说王泰岩和他的师弟赤真人有缘，赤真人会收他为徒，赤真人的俗家姓名就叫做燕知秋。
  王泰岩也问过凌真人，在哪里可以找到赤真人，但是凌真人一直没有告诉他，说有缘自会相见。这三十多年来，王泰岩各方打听，都没听说过这位赤真人的踪迹，甚至基本没有人听过有这么一个人。
  如今赤真人近在眼前，他虽然心中激动，也没有立即上前相认，他要确认一下真假。
  浓眉青年见众人好像没听过自己的大名，顿时面色不悦。
  说道：“本大爷的名讳岂是轻易示人的？你们这些乡巴佬居然没听过本大爷的名讳，真真该罚，每人至少要罚一百两银子。”说罢，好似异常生气的样子。
  戚建成等几名少年再也按耐不住，就要赶他出去。
  这时王泰岩站了出来，只见他微微下蹲，左拳置于腰间，右臂前臂与上臂弯曲成直角，右手执手刀状，肘尖向前，摆了一招掌法的起手式。
  “请问这位兄台，你觉得我这一招掌法耍的怎样？”王泰岩郑重问道。
  燕知秋见到这招起手式，眼睛一亮，“这招看着还算凑合，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王泰岩不答话，腰腿未动，但是全身却以极快的速度突然间向前滑出了三尺远，同时，右臂极快的向前一掌击出。
  几个年轻人甚至没有看出他是怎么出招的。
  紧接着，王泰岩又打出几掌，每一掌都是变化无穷，快若疾风，每一掌都有开碑裂石的威力。

  这些人是从来都没看过王泰岩使用掌法的，都以为他只通拳法，没想到他还会如此精妙的掌法。
  几掌过后，王泰岩束手而立，问道，“不知道这位兄台觉得我这掌法怎样？”
  “还凑合着可以看。你这小子，耍这掌法让我看，不会是想让我老人家指点你吧？
  虽然你练得不怎么样，而我老人家又是礼贤下士、乐善好施、悲天悯人，但你这资质想要让我指点可是难上加难。”
  王泰岩此时心里已经有几分认定此人就是赤真人。
  便说道，“三十年前，晚辈从凌真人处习得这套拳法，凌真人说是晚辈应该拜在赤真人门下的。”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遇到凌师兄的徒弟了呢。还在想凌师兄的徒弟怎么如此脓包，只会这点粗浅的功夫？”
  王泰岩闻听此言，便认准了眼前之人便是赤真人。
  当即跪下，“请师傅收下徒儿，徒儿愿意一生追随伺候你老人家。”
  其他人见此，震惊不已。几个年轻人甚至以为他们的王叔叔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秦明心下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也惊异于自己的表弟是怎么确定这个浓眉青年便是他要找的人。
  “好了，我也不和你们这些小家伙玩了。”浓眉青年说着，冲着王泰岩凌空一托，王泰岩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量慢慢将他托起，他就算想跪也跪不下去。
  当时心下暗喜，看来三十几年苦苦寻找，今日一朝得遇名师，以后自己可能会扶摇直上，具体会达到什么高度，他自己也猜不出来。
  “你先别高兴太早，虽然凌师兄向我举荐过你，但是我现在不能收你为徒，一年之后，我会去孤竹郡找你，到时如果缘分已到我自会收你为徒。
  不过，你注意要留着自己的小命，不要逞匹夫之勇白白丢了性命。我看你们这一行人，恐怕以后遇到的事还多着呢。”
  “既然今日相见，也算是缘分，我就送你一物。”
  说罢，赤真人打开从身后取出的一个木头匣子，匣子里面镶嵌着十九个小小的剑鞘，每个剑鞘里都有一柄细若柳叶的小剑。
  他双指捏起一把三寸长，绿油油的剑鞘，当他抽出里面波光闪动的小剑时，大殿之内温度骤然下降，他看了看后又放了回去。之后示意王泰岩过来。
  赤真人右手一把抓住王泰岩手腕，左手指甲划过，王泰岩的手掌已经滴出几滴鲜血，待血液滴落，赤真人已经用那小剑接住，几滴鲜血刚一接触剑身，就有如活物般倏地钻了进去。
  只见赤真人口中念念有词，最后道了一声“疾。”
  王泰岩只感觉脑海中突然间轰隆一下，仿佛有一条无形的丝线与这小剑丝丝相连。
  他似乎感觉这小剑仿佛是有生命一般，总觉得自己似乎缺点什么，否则就可以和这把小剑心神相通了。
  “我这把绿寒剑，跟随我也有百十年了。现在就送给你。
  你切记平时不可离身。只要不是遇到厉害的妖魔鬼怪，关键时刻可以保命，切记切记。”说罢，连着剑鞘一起递给了王泰岩。
  王泰岩如获至宝，赶紧行了大礼，接过小剑之后满口称谢。
  此时众人也都看出了这位浓眉青年的不凡，都对王泰岩的奇遇羡慕不已。其他几名少年直接来到赤真人面前，就要跪下。
  赤真人已经看出了他们的来意，轻轻一挥，一道气墙挡在几位少年面前，几人铆足了劲也跪不下去。
  “不好，不好，今天要是让你们几个跪下去，明天又有人要下跪，后天没准全天下的人听说了都要找我下跪，出不了几天我就要倾家荡产了，不好不好，你们不要妄想了，我是不会收你们为徒的。”
  众人听了，面露讪讪之色。
  “我老人家要休息了，对了，你们不要和我那小兄弟提起我的神通，他还不知道我的本事，我怕吓坏他。”
  说完，转身迈步走出大殿。
  待赤真人走后，秦明眼含笑意说道：“泰岩，和大家说说赤真人吧。”他知道表弟今天得此奇遇，自然是为他高兴。
  “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赤真人，我当年得异人凌真人传授武功，他觉得我和他秉性不和，缘分不够，说我更适合他的师弟赤真人。
  他说他的师弟赤真人比他本领更大，如果跟了他的师弟，我以后就会脱离苦海，还说什么可以去往极乐世界，我也不知道他具体说的什么意思。
  但是我知道他如果说赤真人比他厉害，那么赤真人就肯定是有通天彻地的大神通之人，因为我当初亲眼看到凌真人御空飞行，发出的一道剑气就把一座小山削平了。
  如此比较，赤真人可能是个剑仙。三十年前凌真人便有一百五十余岁了，想来他的师弟赤真人也不会太年轻。他口口称呼自己是他老人家，我看他的年龄绝对配得上‘老人家’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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