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008章
预想中的和睦谈话没有实现，气氛反而剑拔弩张起来。
方灵见轩熠如此不可理喻，不由得心头火起，打消了与轩熠一起寻找凤芳灵的念头。
“轩熠，那个玉狐狸是不是还在你身上？可以还给我吗？”
她不想多停留下去，礼貌又疏离地问道。
轩熠转过身来，表情古怪地看向方灵，声音充满了嘲讽：“玉狐狸是我给凤芳灵的定情信物，你既然不是凤芳灵，又怎么能称作是‘还给你’呢？”
方灵勉强压下火气，认真地道：“你说的都是前世之事，这玉狐狸今世是慕枫在兰若寺买来送给我的，轩熠，我不想让我们三人的关系变僵，你把玉狐狸还给我，我帮你寻找凤芳灵，毕竟我是她的转世，更容易感知到她的存在，不是吗？”
轩熠沉默下去，脸上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将手伸入怀中，将玉狐狸拿出来。
方灵正要伸手去接，却见他忽然看了玉狐狸一眼，表情微变，像是听到了什么，将玉收了回去。
“玉狐狸我不会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另外，寻找凤芳灵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安心当你的秦夫人吧。”
方灵胸口一窒，张了张口，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好吧，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方灵气鼓鼓地拉了拉秦慕枫：“慕枫，我们走。”
“你真的很想找到凤芳灵吗？”
回去的路上，轩熠开着车，开口问道。
方灵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表情怅然，思绪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半晌后，她忽然惊醒过来，“啊”了一声，看向慕枫：“你刚才跟我说话了是吗？”
慕枫却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方灵看着慕枫，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真的想找到凤芳灵吗？”
慕枫沉默片刻，再次问道。
方灵点点头，却又连忙摇摇头，脱口而出：“那是轩熠的事，让他去找就好了。”
“你在担心我是吗？”秦慕枫戳穿她的心思：“因为我劝你不要去，担心我会不高兴？”
方灵被他说中，讪讪地躲开他的目光。
秦慕枫忽然说了一句“不好！”
这里是沿河公路，双向车道，路上并不拥堵。
然而一辆油罐车却从对面飞快驶来，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即便现在刹车或者急打方向盘，也躲不开油罐车了。
秦慕枫双手离开方向盘，将方灵紧紧护在身、下。
“砰”的一声，油罐车狠狠地撞上车头，顶着两人的小轿车又前行了十余米。
巨大的冲击力席卷方灵全身，她惊骇地睁大眼睛，看到秦慕枫的身子猛地一震，嘴里涌出大口鲜血。
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
油罐车倾倒下来，罐体破了个口，液态的汽油汩汩流出。
后面有人急切地跑过来，拉开秦慕枫和方灵的车门，扯着他们的身体。
“快出来，汽车要着火了！”
方灵稍稍回过神来，眼角忽然一闪，她看到自己的左手腕上发出一道红光。
是那只玉镯？
她下意识看向车外，见到郑燕燕诡异的笑脸一闪而逝。但她却清楚地看到，她的手指里夹着一个燃烧的烟头，正松开手，让那烟头掉落在地。
“快念咒语！”
意识深处有个声音忽然响起。
方灵张开嘴，发音古怪的咒语从她的嘴里传出，连她自己都听不清，仿佛她的声音有了自主意识一般。
眼前忽然光华大盛，就在地上的火焰熊熊燃起同时，一个发光的半透明罩子笼罩下来，地上的汽油向油罐内反流进去，侧翻在地上的油罐车也重新立了起来。
就连秦慕枫开的汽车，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完整，只是，速度明显慢了很多，最后完全停滞不动，就像施法的人没有了法力似的。
方灵脸色惨白，怔怔地看着左手腕。然而洁白如玉的皮肤上空空荡荡，并无什么手镯。
秦慕枫一个激灵，仿佛大梦初醒，惊讶地放缓车速，看向方灵：“刚才有没有发生什么？”
“慕枫哥哥，你没事吧？”
方灵试探着开口，不露声色地打量着他。
秦慕枫身上没一点伤口淤青，嘴角也没有血迹，仿佛刚才的那幕骇人场景并未发生过。
难道是玉手镯搞的鬼？那么刚才那个让自己念咒语的人，就是凤芳灵了吧。
秦慕枫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刚才突然一阵头晕……”
“那我们换换吧，”方灵笑道：“我来开车，开慢一点，你好好休息。”
两人将车靠边停下，从车上下来。
方灵趁机扫视了一圈四周，却未见到郑燕燕的身影。倒是车子不远处站着一个中年大叔，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们，嘴里自言自语道：“奇怪，我怎么突然产生幻觉了？”
方灵知道他便是方才想要救自己的人，感激地冲他笑了笑。
“这位姑娘。”
坐进驾驶席，正要关上车门时，一个穿着斜襟长袍的老者忽然从马路对面走过来，唤了一声。
方灵开口四周，确定他是在喊自己，惊讶地问道：“有事吗？”
“姑娘印堂发黑，浑身笼罩红光，乃有大祸之相啊。”
原来是个看相的，只是不知，他有没有真本事。
方灵随口问道：“那你说，我会有什么大祸？”
老者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姑娘寻个地方，待我向姑娘详细解说。”
……
东湖公园。
轩熠站在拱桥上，静静地看着满湖睡莲。
胸口忽然传来灼痛，他连忙伸手拿出玉狐狸，惊讶看到，玉狐狸竟然发出一阵红光。
红光很快消失不见，可轩熠知道，这一刻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凤芳灵！”他大喊道：“阿灵，是你吗？”
“是我。”
灵犀的声音从玉中传出来，依然是妩媚慵懒的语气，却依稀有些虚弱。
轩熠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你受伤了？”
玉中一阵沉默，似乎灵犀自知失言，未再出声。
轩熠猛然将玉握紧：“你骗我！刚才凤芳灵出现过，对不对？”
静默片刻后，灵犀忽然笑了起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她在哪里？”轩熠急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灵犀懒洋洋地道：“放心，不过是方灵那个丫头差点出了车祸，凤芳灵想要救她，耗损了自身的灵力罢了。”
“你能看到阿灵？她现在怎么样了？”
灵犀沉默片刻，忽然奇异地笑了起来。
“我就算告诉你，你又能怎么样呢？”
“咔”轩熠的拳头再次握紧，似乎要将玉狐狸挤压成粉末。他咬牙切齿地道：“我的耐心有限，别跟我打哈哈！”
灵犀停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轩熠这么开不起玩笑。她的声音清冷下来，如珠滚玉盘：“凤芳灵残存的灵力本来就少，如今更是几近耗尽，快要灰飞烟灭。惟有用方灵的心头血注入进来，才能保住她的一魄不至于涣散。你……你能下得了手吗？”
轩熠的呼吸停滞一瞬，表情蓦然怔住。
片刻后，他冷笑一声：“有何下不了手的。只需要心头血吗？”
灵犀继续道：“是要活的心头血。今晚子时，你务必将那丫头的心脏取来，否则便来不及了。”
轩熠沉声道：“好。”
……
方灵开着车，行驶在郊区狭窄拥堵的街道上，眼睛同时留意着街两边的招牌。
忽然，她眼睛一亮——
“大师，前面的那家‘周易居’就是你的店吗？”
她边说边回过头去，下一秒，连忙踩下刹车。
“大师？”
大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惊骇至极的神色，却已经没有了呼吸。
秦慕枫也吃了一惊，连忙伸手去探他的颈动脉，片刻后，他脸色沉郁地看着方灵，缓缓摇了摇头。
“脉搏已经停止跳动了，不过皮肤触感和体温还是正常的，应该是刚刚死去。”
“我送他去医院，你来报警。”方灵冷静地说道，心底存着一丝希冀——或许，这个算命大师还有救呢？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方灵看向来电，竟然是轩熠打来的。
她没有理会，径直向最近的医院开去。
将算命大师送入医院后，警车也已经到达。一位皮肤黝黑、目光锐利的警察走下来，亮出自己的警官证。
“刚才是你们报的警吗？”
秦慕枫将方灵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两名民警：“是我。”
“两位同志，请随我们去派出所一趟。”
方灵迟疑地看向医院，还未开口，那名警察便道：“这边不用你们操心，医生会全力救治，有情况会通知你们。你们两个先随我去派出所做个笔录。”
秦慕枫握紧方灵的手，柔声安慰道：“没事的，不要怕。”
方灵摇摇头，解释道：“我不是害怕，只是这位大师不知道能不能得救，我很不放心。”
民警不耐烦道：“你站在这里能帮上忙吗？先回所里，好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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